“紅軍過雪山草地后有人不在了,留下來的就是真正能打下去的人。”
近幾年,隨著C端紅利減退,科技的觸手正快速從消費轉向產業。 從人到物,科技的感官系統、大腦與四肢正在滲透一切可以滲透的,“智能”二字逐漸疊加一切名詞:零售、制造、安防、樓宇、社區、物流、交通……直至這個名詞變成“城市”本身。 阿里有“城市大腦”,騰訊有“WeCity未來城市解決方案”,華為有“1+1+N(1個數字平臺+1個智慧大腦+N個應用)模式”,科技巨頭們仿佛個個押中了“新基建”的命題。據德勤2019年底報告《超級智能城市2.0:人工智能引領新風向》,目前全球已啟動的智能城市達1000多個,中國在建500個,遠超排名第二的歐洲(90個)。 將整個城市作為科技的背景板——這條路是極具誘惑的。當城市作為科技野心的載體,究竟誰來做?怎么做?全世界尚沒有標準答案。
值得關注的是,當我們在百度搜索“AI CITY”,首位公司并非上述巨頭,而是一家成立僅5年的公司——特斯聯。 新一代科技企業的身份,巨頭的局。 特斯聯最早以智能終端產品切入市場,接著,其邊界逐漸拓寬,瞄準社區、建筑能源、消防管理等場景的智能化升級,在全國落地項目近9000個。2020年,特斯聯的業務拼圖呈現出較為清晰的輪廓,完整的AI CITY(人工智能城市)解決方案和盤托出:在海外,特斯聯作為唯一一家中國科技公司入選“迪拜世博會官方首席合作伙伴”,以此打開中東市場;在國內,AI CITY在以重慶為代表的多個城市逐漸落地。 一切有跡可循:特斯聯的發展之路,是一個產品定義不斷“做大”的過程——從“一道門”,到“一棟樓”,到“一個園區”,再到“一座城”,其業務也從末梢延伸至主干,最終體現為對全球AI CITY的開發建設權之爭。
憑什么特斯聯敢這么布局?要理解這家公司,需要理解其掌舵者艾渝。 艾渝曾作為核心創始人創辦并運營了中國最大的地產基金光大安石,管理資產逾千億;2015年,艾渝擔任光大控股董事總經理,重心從產業基金轉向新經濟投資,此后4年內,累計投資300億,主導了對特斯聯、愛奇藝、美團點評、商湯科技、小鵬汽車、第四范式、網易云音樂等70個項目的投資;2017年,艾渝掛帥特斯聯CEO,從投資人變為創業者,推動這家被投企業重組再出發,走上轉型之路。 一定是足夠大的事情才能打動艾渝這么做。 艾渝告訴「甲子光年」,特斯聯所構建的是一個和其他巨頭路徑完全不同的“新物種”——“AI CITY”。別人賣的是“AI”,而特斯聯賣的是“CITY”。“現在一提起智能手機就想起iPhone,提起電動車就想起特斯拉,未來我們希望一提起AI CITY大家就能想起特斯聯。”
艾渝喜歡用戰爭和戰役名詞解釋概念。在去年《甲小姐對話艾渝:再做一個1000億》一文中,艾渝說,特斯聯做的整個閉環是多兵種作戰——衛星、導彈、空中部隊、地面部隊、航母、坦克……要組織所有資源來取得勝利,而他為特斯聯所做的一切,包括人才儲備、組織結構和資源調度,都是為了一個千億級別公司而準備的,“以前我們干投資,已經干過1000億的事了;現在我們做特斯聯,也要再做個1000億的事。以前打游擊戰,現在已經進入正面戰。我們的野心不用掩飾,就是要做智能化行業里最強大的玩家之一。” 時隔一年再度對話,經歷了疫情之下的出海,高速前行中的組織變革,經濟下行中的AI CITY加速落地,談及風風雨雨的2020,艾渝呈現出更強的信心。 “大家在極限壓力之下成長起來,一個新的特斯聯破土而出。”
1.談出海
“一切挑戰都不是干不干得成的問題,而是能不能找對資源和人才的問題。”
甲小姐:聽說你今年在迪拜滯留了半年。 艾渝:是,本來就是想去出差一周,沒想到這么久。 甲小姐:這趟滯留的成果是特斯聯成了“迪拜世博會官方首席合作伙伴”。這意味著什么? 艾渝:意味著我們成為全球三大頂級賽事的首席合作伙伴,特斯聯作為唯一的中國公司,跟思科、西門子、SAP這些老牌科技公司一起為這項全人類的盛會服務。
甲小姐:這是什么層面的合作?
艾渝:全面的合作。特斯聯將提供超過150臺機器人全面覆蓋世博會主場館和公共區域的服務;同時還將協助世博未來特區實現智能化轉型,將這座占地約438公頃的未來之城打造成全球智能城市的典范。這意味著,特斯聯正在將AI CITY納入到全球化網絡中。此外,以世博會為基點,我們打開了和整個中東阿拉伯世界的合作,包括阿布扎比、沙迦酋長國、卡塔爾,特斯聯中東區域總部和研發中心也在那里完成了初步的搭建。
艾渝與阿聯酋國際合作事務國務部長、2020年迪拜世博會主席莉姆·哈希米閣下見證簽約
多款特斯聯智能機器人將為迪拜世博會提供服務 甲小姐:說說你是怎么拿下這場合作的。 艾渝:最開始是今年春節時候我帶著海外總經理去的,當時就準備待一個星期,后來發現事情根本排不過來。 那時迪拜世博會還沒決定延期,所有人都瘋狂地運作。世博會聚集了全世界的人,做倫敦奧運會的,做世界杯的,像個“小聯合國”般的存在。迪拜方面有七八個團隊、100多號人在跟我們談,需要談判的事務特別多,而且都要到最高級別來決定。 所以我就趕快把全世界各地休假的同事全部調到阿聯酋——有人剛過完蜜月從新西蘭飛過來,有人從歐洲飛過來,有人從美國飛過來。同時我們也在招聘,在中東、中國、美國都招人,一個多月時間,我們在迪拜組成了20多人的團隊。
甲小姐:當時疫情開始爆發。
艾渝:但很多人義無反顧地去了。國內的員工也每天干到凌晨三四點。 甲小姐:迪拜為什么會選擇特斯聯? 艾渝:迪拜世博會一共12家官方首席合作伙伴,前11家兩年前就已經確定了,最后一家一直空著。他們想找一家中國公司,一家能夠代表未來的公司。因為這次世博會主題就是創造未來,他們雄心壯志地想向世界展示最好的科技。 至于為什么選擇特斯聯,我想第一個原因是對特斯聯技術,特別是我們在城市智能科技創新成果上的認可;另外特斯聯擁有一個執行能力和反饋速度都很優秀的團隊,這也得到了對方從高層到所有人的認可。
甲小姐:十年后你們會怎么看這次合作?
艾渝:這會是特斯聯歷史性的事件,也是我們作戰能力和組織進化能力的體現。特斯聯原來就像小學生考年級第一名, 現在要在國際成熟的高階體系里競爭,整個團隊受到的鍛煉是完全不一樣的。一個中國科技公司在世界級舞臺去做事,而且是技術輸出,對我們影響非常大。 在迪拜待了幾個月的團隊,成熟度的提升應該比去任何商學院都有用。誰也沒想到會這么難,中間經歷了疫情、齋月,各種問題需要fix,中間有拍桌子談崩了然后又拉回來一起吃飯,在這種情況下能談下來,就連對方的部長都說,你做了impossible的事。 甲小姐:所有這些都是2020年上半年完成的? 艾渝:是的,我們用半年時間完成了整個特斯聯海外從零到一的建設和布局。 現在我們在LinkedIn發招聘公告,能收到成百上千份簡歷;我們的產品也在這半年根據迪拜的需求完成了新定制;世博會期間會有特斯聯獨立的館迎接全球的客人。
甲小姐:去年你定下特斯聯的第二階段“三年計劃”,國際化是目標之一,今年特斯聯拿下迪拜世博會,是一次有“預謀”的開局嗎? 艾渝:回到一年前,我們海外業務基本沒有,但定了這個目標以后,整個組織和能力調動都在圍繞這個做安排。一年后,我們跟西門子、思科、埃森哲這些最頂級的公司站在了一起,現在看起來也挺不可思議的。 甲小姐:上次采訪你說“要挑最難的做”,結果出海第一步就是迪拜世博會。你并沒有樣本可參考,怎么保證團隊能干成? 艾渝:逼他們。世博會就像打仗,每個人都覺得impossible,可逼著也就干出來了,干出來后成就感還是非常大的,我現在覺得一切挑戰都不是干不干得成的問題,而是能不能找對資源和人才的問題。 甲小姐:公司的發展不僅需要戰略,也需要這種戰役去淬煉。 艾渝:去年我和你說,這一代中國企業家一定不會照抄美國,因為生來就具有全球化基因,我們愿意在同一平臺上公平競爭。去年我們的vision已經在這里了,只是疫情加速了每件事的發展。拿下迪拜世博會,我覺得是時來天地皆同力。
2.談疫情
“團隊崩潰了又爬起來,一天到晚哭幾次,但后來就不怎么哭了,眼淚流光了。”
甲小姐:除了世博會,疫情期間你們還做了什么?
艾渝:我們在春節期間啟動了科技抗疫的火雷行動。 大年初一我們發出了倡議,初三第一批物資就運到了武漢。當時進不去武漢,我們就把物資運到邊界關口,然后送到火神山、雷神山和一線醫院,一共去現場贈送物資105次。在海外,我們在阿聯酋給方艙醫院急救中心帶去物資和科技抗疫產品,和上海市人民對外友好協會一起對卡塔爾進行反向捐贈等。 疫情確實打亂了我們原來的規劃,卻促使特斯聯產生了很多新的東西。現在回頭看,這樣的經歷讓公司的凝聚力都會不一樣,特別多年輕的中堅力量成長起來了,這對我來講是特別寶貴的事。大家在極限壓力之下成長起來,一個新的特斯聯破土而出。 除了世博會和火雷行動,今年特斯聯的AI CITY(人工智能城市)也沒有停止步伐。 首個AI CITY落地在重慶,4月份重慶市委書記在AI CITY現場宣布重慶新基建項目開工,這一項目位列整個重慶市重大項目之首,也是科技含量最高的項目之一。特斯聯更力邀設計了谷歌全球新總部、紐約世貿中心的頂級建筑事務所BIG的總設計師操刀方案,非常契合21世紀數字化時代所需要的高科技形式。 我從迪拜飛回來,出隔離是7月2號,世博會新聞也是那天公布的。疫情期間逼著你閉關去修煉去思考,去測試自己的團隊 。 怎么說呢,人生一定要受點磨難才能看清楚自己對吧?這一次,確實對大家從精神層面到企業本身都是一種考驗。可能歷史上不會再有第二次,我們也希望不要再有第二次。在這期間也有一些人掉隊的、離開的,但同時也有特別多年輕的中堅力量成長起來了,這對我來講是特別寶貴的事。
甲小姐:疫情期間,大部分公司選擇保守,按兵不動,降薪裁員,但你們反倒激進。
艾渝:這是歷史給的一個機會——在局面里你能不能破局?最終是對整個公司的一次考驗。剛才講的這些事,很難有人有這么強大的意志去真正做下來。我們的團隊崩潰了又爬起來,一天到晚哭幾次,但后來就不怎么哭了,眼淚流光了。
3.談邊界
“我們看到了未來最大的市場在哪,就是AI CITY。”
甲小姐:宏觀經濟三駕馬車,投資、消費、出口,你們全搞了,特斯聯似乎已經沒有“邊界”了。 艾渝:移動互聯網時代,字節跳動也有出海、零售、電商等,智能經濟時代,一定也會有一個新的載體和形式。特斯聯建立的是智能經濟時代一個基于AloT技術的平臺,除了原來的to B、 to G,在to C方面也有布局。 甲小姐:為什么一定要同時做這么多業務線?而不是focus在一個場景打穿?
艾渝:雖然不同行業有不同的特性,但抽離出來的核心能力是一樣的。我們已經實現了在場景層面的打穿,擁有多場景研發交付能力,這也是特斯聯區別于垂直領域小而美公司的地方。并且特斯聯在路徑上瞄準整個城市的智能化,這是特斯聯制定的發展戰略,今天正是其中的AIoT 3.0階段——AI CITY。 甲小姐:移動互聯網時代,最核心的場景是內容、社交、電商。智能經濟時代,最核心的場景是什么? 艾渝:就是AI CITY。這也是我們看到未來最大的市場。 甲小姐:AI CITY更像是一個筐,什么都能往里裝。能否給人工智能城市一個準確定義? 艾渝:特斯聯AI CITY的核心架構由城市實體和硬件、城市軟件以及城市生態三部分構成。其中“城市實體和硬件”指的是城市本身以及城市中各種各樣的傳感器及智能設備;“軟件”主要指的是智能城市操作系統,可以類比為城市級別的OS系統,它可以連接城市中的各種軟硬件,成為城市的基礎底座;第三是城市生態,可以聯想為城市級的“App Store”,包括停車、能源、自動駕駛、零售等一系列智能化垂直解決方案都是根植在這個生態中的各種“應用”。而所有這一切融合在一起,就是我們定義的AI CITY,它是為數字化而生,為未來而生的,我們希望通過AI CITY向人們傳達全新的生活理念。
4.談主業
“別人做AI CITY是在CITY里面賣AI,但你賣的產品是CITY。”
甲小姐:AI CITY不僅你盯上了,很多巨頭都盯上了。 艾渝:前陣子我和業內非常有影響力的一位朋友聊,他很興奮,他說別人做AI CITY是在CITY里面賣AI,但你賣的產品是CITY。我說你聽明白了。 甲小姐:解釋一下,他們賣AI,你賣CITY,不同在哪? 艾渝:特斯拉和傳統汽車有本質區別,整個理念、形態、系統是完全不同的。特斯聯所謂的AI CITY,是一個以AI、IoT、5G等新一代技術為基礎的全新物種,CITY就是一個大產品,智能城市就像在造整車。
甲小姐:一輛傳統汽車由上萬個零部件組裝而成,特斯拉將這個數字大幅降低,然后通過軟件不斷重塑整車的價值,類比之下,你們的AI CITY相比傳統城市建設,核心的改變是什么? 艾渝:無論是底層架構還是運營機制乃至終端硬件,AI CITY都具有創新性甚至超前性,其中最為重要的特性是城市遠程升級OTA(Over The Air)。OTA使得智能城市可以實現實時自我更新和迭代。如果把特斯聯AI CITY比作一部智能手機的話,OTA就意味著城市能夠實現底層操作系統的迭代以及應用軟件的更新。通過OTA,城市將自主收集數據完成升級,并不斷從中學習進化,這與過去的城市完全不同。
甲小姐:嘗試過那么多場景,為什么最終鎖定了“城市”? 艾渝:中國最大體量的是基礎設施建設,是傳統行業。傳統行業有近100萬億市場空間,智能經濟給他們提升10%的效率,幾萬億的市場空間就出來了。 甲小姐:你選擇城市作為主戰場,就是因為它足夠“大”? 艾渝:智能經濟一定跟互聯網經濟的長法有所不同。互聯網經濟是create一個全新的東西,而智能經濟要依托在傳統行業上。 甲小姐:一座城比一輛車復雜得多。造車你可以定義一款產品,做流水線,可復制,但城市每一座都不一樣,國別、地區、訂單大小都不同。換句話說,CITY真的可以as a product嗎?
艾渝:可以。以前的“智慧城市”和特斯聯定義的AI CITY是有本質區別的。比如有的核心邏輯是“賣貨”,賣硬件設備;有的核心邏輯是“賣軟件”;新一代技術公司的核心邏輯是賣某個垂直模塊——特斯聯和他們都不一樣。特斯聯要做的CITY,是有軟件、硬件、建筑、基礎設施、城市、運營、服務等,全部合在一起的具象化產品。 甲小姐:簡言之,別人做AI CITY是在大蛋糕上各切一塊,而特斯聯要拿下整塊蛋糕? 艾渝:是,一定不能分散,一定要由一個主導者來完整地主導。 甲小姐:為什么做AI CITY一定要有一個主導者? 艾渝:我們在過去十年的智慧城市建設投了很多錢,結果形成一個個的數據孤島,沒有出現化學級反應。因為它沒有通過一個頂層設計平臺連通在一起,造成了極大的浪費。未來一定會在頂層設計層面集約式投入,這樣也可以大幅降低成本。 甲小姐:巨頭都主導不了的事情你怎么主導? 艾渝:所謂主導可以是在一個局域上的突破。比如做小區域多場景的復雜大腦,特斯聯會先把一個城市切割成很多個小塊,如果把每個小區域都做到智能化,整個城市的管理就會變得方便有效。 BIG第一個跟我們合作,他們之前設計的豐田Woven CITY(編織城市),是日系未來城市的一個樣板,整個城市充滿了機器人和無人駕駛,全日本不可能都變成這樣,但你可以選擇一個區域來做。
日本汽車巨頭豐田公司計劃在富士山地區打造一個智能城市,被稱為“編織之城”(Woven CITY),將在2021年破土動工。 甲小姐:按這個邏輯,也許最適合實現AI CITY的地方是在火星? 艾渝:其實我們在世博會干的就是這件事。在一片沙漠上,一座城市拔地而起,它就是沙漠中的奇跡。 甲小姐:迪拜的一切,對你們國內業務什么幫助? 艾渝:迪拜用了全世界最優秀的設計師,聚合了最好的技術,我們吸收帶回來,這是中國最需要的。 甲小姐:AI CITY究竟滿足的是誰的需求?
艾渝:每個人。我們希望通過技術去彌合由于場景銜接不順暢和機會與資源錯配帶來的不平等,保障城市中的每個人都有平等的機會享受最佳城市體驗,最終為每個人提供同樣優質的城市服務。 甲小姐:去年特斯聯定位為“全球領先的智慧場景服務商”,今年主打AI CITY,意味著定位的變化嗎? 艾渝:沒有變化,只是做了更大的升級。我們提出過AIoT的四個發展階段,1.0是設備 Device as a Service,2.0是場景 Solution as a Service,3.0是新基建 City as a Service,4.0是網絡運營 Operation as a Service,是一個自然而然的過程。 甲小姐:為什么是這個路徑?
艾渝:如果沒有基礎的智能硬件、沒有邊緣計算、沒有端,場景數字化就完成不了;到2.0的時候,我們的解決方案就是各種場景,特斯聯做了將近9000個項目才到3.0階段;3.0結合了我們積累下來的所有經驗、組織能力、產品基礎,打造了AI CITY;未來再到4.0,就形成了一個全球網絡型的智能城市平臺。 甲小姐:自動駕駛存在L1-L5不同切入點的路徑之爭,有人從低往高做,有人從高往低做,AI CITY會存在同樣的路徑之爭嗎? 艾渝:城市智能化建設必須扎扎實實。沒有做硬件的能力,沒有做解決方案的能力,沒有做智能建筑的能力等,都是無用的。特斯聯是一步步走過來的,中間會踩坑,會很累,但是沒有捷徑。 所謂日拱一卒,功不唐捐。沒有前面的積累,做不了今天這個事。對我來說,積累已經不是在特斯聯這幾年的時間,是我過去的十幾年。 在光大安石做地產對城市建設、to G、金融的理解,在光大控股做新經濟投資對各種產業技術的理解,而特斯聯把所有能力集中到一起產生一個大產品,這就是AI CITY。回頭看,你會覺得都是順其自然——過去的每一步都給今天做了準備。
5.談模式
“變現手段和技術路徑是兩件事”
甲小姐:從商業模式來說,AI CITY就是to G的生意? 艾渝:是to B、to G、to C的復合。 剛開始是to G,是事情的決策起點和訂單起點。大G為你的產品買單,給你平臺、資源,政府還要投錢給你做基礎設施,像我們的車路協同、無人駕駛等等。 然后是to B,我們產品出來以后,所有產業公司全部會進來,都跟我們在各種程度進行合作。沉淀的標準產品與方案會有很多企業級客戶。 最后是to C,在運營階段,每天的日訪問量是10萬級別的人,包括常駐的,外來訪問的,就是一個小型城市。
甲小姐:有種說法是,傳統企業做什么都是為了做房地產,互聯網企業做什么都是為了做金融。做AI CITY,最誘人的是否還是圈地賺房價差? 艾渝:新基建是產業聚集的高地,地價差異帶來的資產增值就像蘋果手機賣硬件賺錢;AI CITY的產品和解決方案就像手機APP賺錢——無論賺硬件的錢還是軟件的錢都沒有錯。變現手段和技術路徑是兩件事,今日頭條的成功不是因為賣了廣告,而是用最新的技術去實現了用戶需求。 甲小姐:AI CITY是一個多大的市場? 艾渝:中國有290多個地級市,600多個縣級市,更別說還有直轄市、中心城市、一線城市,每一個城市都有城市智能化建設需求,全中國都在做,每個城市都怕落后。 你看全世界城市化建設做的最好就是中國,最快的是中國,新基建最大的市場是中國,人工智能最大的市場也是中國,物聯網最大的市場還是中國。 甲小姐:這么大市場,從哪開始下手?
艾渝:我們的做法是在中心城市做超大型的自營體驗店,就像自建生產線和自建“亞洲一號”(京東的電商物流中心)一樣。我們就是要定義全世界的未來城市應該長成什么樣。 甲小姐:目前進展如何? 艾渝:上半年我們在重慶落地第一個AI CITY。重慶花的時間比較久,基礎產品定義做了很久,包括自己做的城市級操作系統TACOS,再到下面各個場景如何規劃設計。接下來速度會很快,多個城市都會馬上落地,同步建設。當我們的產品成為標準,就可以大量復制。 甲小姐:為何以體驗店作為切入點? 艾渝:真正最大的G端客戶,一定講究體驗,不可能給你賣個PPT,就能拿到你5個億、10個億的訂單。這些體驗店所有的研發產品技術都完全按照特斯聯的要求和規范來做,客戶體驗后覺得很好,就回去下單。
甲小姐:這個模式和之前的to B、 to G有什么不同?
艾渝:以前做toB 、to G大家都很累,客戶有很多非標需求——但這往往是因為客戶沒看到我們究竟做的是什么。現在有了AI CITY,我們直接告訴你智能消防是怎么做的,垃圾分類是怎么協同的,自動駕駛是怎么做的……各方看了以后,發現原來是這個樣子,就按照我們的定義來做。 人工智能城市和傳統城市的區別是它要不斷進化,這才是真正的魅力。AI CITY是個大產品,有的城市可能覺得整體產品現在不合適,但對里面某個標準化模塊非常感興趣,就買這個模塊。 甲小姐:這讓人想起盒馬鮮生。 艾渝:是的。盒馬鮮生是新零售,賣的是龍蝦、帝王蟹,現場體驗,回去下單,覆蓋半徑三公里,數據驅動,線上線下一體,一平米的創造價值可能是正常的4倍到5倍。其實我們也類似——大B大G來現場體驗,然后下單。
6.談客戶
“肯定是一把手項目,需要一把手來決策。”
甲小姐:你們的談判對象往往是市級領導還是某個新區領導? 艾渝:一般都是市級領導。一把手項目,需要一把手來決策。 甲小姐:一個AI CITY訂單往往是什么數量級?
艾渝:一個城市幾十個億。 甲小姐:這個數量級應該會讓很多企業眼紅。 艾渝:特斯拉賣50萬臺車,估值6000億美金,卻不影響奔馳寶馬繼續賣。你也可以開法拉利、保時捷、奔馳、寶馬,但總有一批人會選擇代表未來的東西。我覺得大家是可以長期共存的。 甲小姐:具體項目中,政府、你們、地產商之間的甲乙丙方關系是什么樣的? 艾渝:我們是甲方,產品定義、打磨和資源整合由我們負責,錢可能是不同的人出,初期有些是政府買單我們的產品和技術,提供平臺和資源,開發商和建筑商來參與建設。 甲小姐:地方政府的核心訴求是招商引資,創造稅收。 艾渝:我們滿足了他們所有的期望。
甲小姐:除了政績之外,AI CITY還能給政府帶來什么? 艾渝:AI CITY的啟動會帶來全社會的資源去投入,為當地帶來巨大的影響力和吸引力,有產值、有就業、有形象。 很多領導說國家要做新技術,但技術是看不見摸不著的,什么是AI?就是PPT?就是一個攝像頭?對一個省級主管來講,一個攝像頭滿足不了他的需求。 對政府來講,首先,新城的建設是剛需,全國都在做城市的智能化建設是剛需,他們希望完成本地的新舊動能轉換,而且政府要完成每年的GDP稅收。如果來一家AI公司,要收入沒收入,要產值沒產值,給政府一個PPT,找政府要個訂單,政府可能剛開始覺得新鮮,到后來發現原來你是來找我要東西的。 甲小姐:很多科技公司和地方政府的談判邏輯是,你給我訂單,我在你這里落一個辦公室。 艾渝:沒有意義。我買了臺車,就要看到車。很多公司會告訴你,你買了臺車,可以自己戴VR眼鏡虛擬體驗,而特斯聯是正兒八經要交付給你一輛車,一座城,而且是代表未來的一座城。
甲小姐:AI CITY要求運營方有極強的生態號召力。當你們把基礎設施建設好,你們還要做后續的招商引資、保就業和運營嗎? 艾渝:是。其實新一代智能企業,傳統載體是承載不了他們的,鞋穿在腳上是不合適的,現在我們打造的AI CITY是為它們量身定制的,在建設過程當中,特斯聯把每一家都引進來聯合建設,一起打磨產品。 企業要的不是稅收返還,要的是場景、訂單、客戶和投資,這些AI CITY都能提供。在這里入駐企業除了做自己的項目還能接別的項目,就會變成良性的循環。12月份41家企業、學術機構與特斯聯集中簽約,入駐重慶的AI CITY,其中包括創立于麻省理工學院的塔科瑪創新工作室、中國電子技術標準化研究院、中青旅、奇安信科技集團等。
甲小姐:AI CITY的機會為什么是現在? 艾渝:一代有一代新的經濟形態出現。這件事如果5年前干,成本很高,承受不了。為什么現在能成功?5G架構下,技術迭代了,物聯網成本大幅下降,算法也到了新階段,交互界面完全變了,這個時代已經到來。 甲小姐:為什么這個機會是特斯聯的? 艾渝:最大的優勢就是特斯聯是一家技術公司,是靠產品掙錢的。為什么開發商干不了?因為他們已經變成工業制造業,每一分成本在體系里算得清清楚楚,對開發商來講,做科技是額外成本,基因決定你干不成這件事。 我們完全不一樣,投入的每一分錢都是研發成本,我們本來就要研發,現在政府來買單,其他商業客戶看了也可以買,這樣我們就能賺錢。
7.談戰役
“我不喜歡一個人單挑一個人,不喜歡一個人單挑很多人,我喜歡幾家一起打,一起去贏得一場戰役。”
甲小姐:你說特斯聯是一家技術公司,但你們具備一些技術公司稀缺的東西——定義一個目標的能力和“攢局”的能力,這需要膽子夠大,也需要敢拿大單、花大錢。 艾渝:我清清楚楚看到,所有資源必須在一起才能把這事打贏。為什么所有資源能配合你的調度來做這么一件事?就是因為大家看到你十幾年內做的每件事都做成了,他知道你會很節省地使用資源試錯,一旦搞清楚之后就會all in。
甲小姐:你們現在的戰略可以理解為“all in AI CITY”嗎? 艾渝:是的。現在天天都有各地政府來找我們談落地,大家有強烈的轉型升級需求。三年后的特斯聯做到200億基本是百分之百的,五年后能不能做到七八百億,一千億?我覺得天花板是完全打開的。特斯聯有很大概率會成為一個千億美金級的公司。 甲小姐:做成這件事需要宏觀的vision、中觀的產業理解和對無數微觀的技術產品細節的把控。 艾渝:我們是被逼出來的,都是在過程當中試錯。 有個游戲叫星際爭霸,一張大地圖全是黑的,你不知道敵人在哪,怎么走,哪里有礦,哪里有坑,但你需要這樣的試錯。游戲中又分了不同的族,有的快,有的具備多兵種,有的的科研能力強……最后就變成一個戰役。 創業也如此,我的性格也如此。我不喜歡一個人單挑一個人,不喜歡一個人單挑很多人,我喜歡幾家一起打,一起去贏得一場戰役。走過這么多年,有過那么多合作伙伴,大家最后覺得你心態開放,就都愿意跟你合作。
甲小姐:自動駕駛,中美已經走出了不同的道路,他們單車智能,我們車路協同,和我們的政府作用有很大關系。新型城市建設,中國和其他國家肯定也有所不同,你們為什么要把國內的AI CITY和迪拜業務一起去推,為什么不all in 國內市場? 艾渝:就像上次咱們交流,我說有人拍網絡大電影,投500萬,三個月后賺了1000萬,回報率也很高,但有人要拍《指環王》,十年三部曲。我現在就是想拍《指環王》,我的演員一定是各國一線明星、一線名導、一線的制作團隊。 我們的目標就是定義一個新品類,變成一個引領者。迪拜世博會是一個制高點,這會讓我們第一天就把自己放在一個全世界最頂級的格局來做這件事。 甲小姐:現在很多科技公司都不敢出海了,而你卻沒有這個擔心? 艾渝:都說滄海桑田,方顯英雄本色。
8.談未來
“對現在的我來講,做成1000億的上市公司是一個大概率事件。”
甲小姐:你現在的這一套打法,跟同行去聊,別人能理解嗎? 艾渝:有人能理解。但大家還是覺得這事太難干了。我們想做的事,要能懂政府,能懂產業,能懂基礎設施,能懂前沿科技,還要有很強的品牌能力,你會發現——在中國具備這樣能力的人很少。 甲小姐:你的第一個三年計劃是找到主營業務和發展方向;完成從0到1建設;變成獨角獸;得到頂級投資人認可,不到兩年就實現了,第二個三年計劃也會提前實現嗎? 艾渝:希望是這樣。時勢造英雄,智能經濟時代一定會誕生一批新英雄。新的千億美金公司會是誰?特斯聯不是最早開始的,但現在我們一定在第一陣營,而且已經進入加速期了。 甲小姐:你們會在近期規劃上市嗎? 艾渝:其實我不是特別關注上市這件事,它是必然的。我定了三年上市,上市只是一個新的開始,做成1000億的上市公司是一個大概率事件。我還是那句話,對未來越有信心,對現在越有耐心。特斯聯的成長速度是按月計算的。疫情這么難,我們都能扛過來,我去年跟你講的事基本都做到了,現在我們更無所畏懼。
9.談組織
“紅軍過雪山草地后有人不在了,留下來的就是真正能打下去的人。”
甲小姐:你去年告訴我,你的焦慮是如何讓神經末端的每個人都理解你在做什么。現在你還焦慮嗎? 艾渝:坦白講還沒有完全解決。能量會衰減,我給你講完,你對外講,再往下講,理論就衰減了。當然這時候宣傳部門就很重要,因為公司文化建設可以通過這個傳遞下去。 甲小姐:你們的業務總是和一把手談判,對你個人依賴會很強。 艾渝:現在必須得親力親為,但今年要培養中高層干部,讓他們成長起來。傳統火車是靠車頭帶,未來就是動車,每節車廂都有動力。 甲小姐:一個執行層對外是很難有你這種底氣。 艾渝:所以單靠人是不行的。必須把整個組織和數字化綁定,減少人為干擾因素,讓數字更多地做經營決策。 甲小姐:你具體想要怎樣的組織? 艾渝:數字化、生態化。 關于數字化,去年我們引入了SAP,是數字化轉型的一步。我們還會繼續投入,把內部所有東西都數字化,變成純粹的新物種。 關于生態化,由于中國to B、 to G現狀,客戶是完全不同的,從去年中開始,我們就啟動了特斯聯最重大的組織轉型,上一輪只是對錢的投入,現在我要對人做投入。
甲小姐:如何對人做投入? 艾渝:現在特斯聯專利900多項,過去幾年所有錢都投到這里了。未來兩年,我們計劃圍繞AI CITY招1000名全世界頂級的研發人員。 甲小姐:你的同事們都覺得你平時不用睡覺——他們晚上睡的時候你還在發信息,早上醒來你的信息又已經發出來了。 艾渝:確實太忙了。前天晚上我兩三點還在給他(指旁邊同事)發消息,發了20多分鐘,發到后面我看他就不回復了。 甲小姐:你最近每天睡幾個小時? 艾渝:四五個小時。 甲小姐:世界上有1%~3%的人擁有短睡基因,你屬于這類人? 艾渝:應該跟基因沒關系,我還是很困,所以每天要喝咖啡。
甲小姐:支撐你這種工作強度的并非體力? 艾渝:我覺得還是意志力、精神力的原因。 甲小姐:長期這樣透支可以持久嗎? 艾渝:你看全世界最牛的公司都是這樣走過來的——沒有這種痛苦,說明你創了個假業。我們現在的感覺是對的,大家每天都很痛苦,也很快樂。整個公司快速調整,既然具備這個基因,就不要跟我說你做不到。 甲小姐:你去年那句話讓我印象深刻,“當有人和我說你的要求根本做不到,我說你做不到,是因為你沒有見到過。” 艾渝:對,我今天也在不斷重復,他們會有人說做不到,我就說你們一定能做到。 甲小姐:每當處在成與不成的節點上,你總會選擇逼一把。 艾渝:我們不是那種脆弱的公司。紅軍過雪山草地后有人不在了,留下來的就是真正能打下去的人。
原文標題:甲小姐對話艾渝:在極限壓力之下成長起來 | 甲子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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