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量表頭的內阻 - 我的萬用表-某空軍高級工程師的40年心得

2012年09月21日 14:56 來源:曾廣倫投稿 作者:曾廣倫 我要評論(0)

標簽:萬用表(127475)

  通過這次測量,我明白了一個道理:只要把住流過表頭的電流不要超過100微安這個關鍵,用任何方法測量表頭的內阻都是安全的。

  我找到了問題的根本,我學會了扒皮抽筋。這次實踐讓我領悟到:干,使人明白。

  經過反復多次的測量,證實表頭的內阻是1500Ω,比用分流法測得的電阻大了300Ω。事實證明,我的這種測量方法比經典方法的精度還高。而且具有簡單、安全、準確、快的優點。

  我終于有了一點點教科書上沒有的、完全屬于自己的東西。我為此欣喜若狂。我毫不自量地將這種測量方法自命為“曾氏內阻測量法”。給日后增添了許多笑料。

  第一次實驗就這樣結束了。我得到了我需要得到的東西。我喜歡這種實踐,用儀表、導線、電池、電子元件編織的網絡,比魚民用梳、用線編織的網燦爛得多。我感謝實踐,是她,教我心靈手巧。

  又是一個飛行日。遇到師無線電主任陳達明。

  “主任你好。我有一個問題要請教你”。我從來不敢用普通話說“您”。

  “聽說你有發明了?”

  “是。是個小小的發明。”

  “什么發明?講給我聽聽。”

  我把測量表頭內阻的方法(也正是我要問主任的問題)原原本本告訴了主任。

  “起碼在我們師里,還沒有聽到你的這種測量方法。應該說,這個方法確實比利用分流原理來測量內阻的方法簡單得多。實際上,分流原理測量內阻的方法誤差比你用的方法還要大一些。因為你的測量誤差,只來自三用表的電阻檔,而分流測量法不僅有電阻測量的誤差,還有電流誤差。就是在調節電位器的過程中,實際上總電流已經改變了,總電流改變之后,再把指針調到中央,這時的中央,并不代表是原電流的一半。如果用的是恒流源,電流的誤差才能克服。”

  我聽得非常明白。不住地點頭。

  “下步做什么?”主任問。

  “我準備把這個表頭設計成一個三用表,以便鞏固你教給我們的歐姆定律。”

  “好!無線電技術就是要動手,做一遍比看十遍要強。我幫你解決一把烙鐵,不過,在連隊里搞實驗,還得注意影響啊。”主任像慈祥的老人,輕拍我的肩膀說。

  一把烙鐵,那是我做夢都不敢奢求的昂貴工具。在主任的幫助下,我幾乎毫不費力就得到了。

  “小子真有辦法,靠著老鄉這棵大樹,輕而易舉就得到了一把烙鐵。”孟子諷刺我。

  得到的人,總比沒有得到的人心胸開闊一些。我把孟子的諷刺當作是奉承,我為此得意。

  厭羨的目光,從敏感者的眼中射來。

  取得領導支持,還得顧及周圍影響。哪怕是最平常不過的小事,也得把它當作綱領。

  實踐,使我得到了表頭靈敏度和內阻這兩個重要的參數。同時,也讓我初次嘗試到實踐對思維的激勵作用。

  是實踐,激勵了思維,不斷地促人深思。

  我考慮著應該制定一個關于“三用表工程”的計劃。

  做事得有計劃。我效仿飛機維護日志的方式,把我的“三用表工程”計劃粗列如下:

  1. 求證表頭的靈敏度;

  2. 測量表頭的內阻;

  3. 設計直流電流檔各分流電阻;

  4. 設計直流電壓檔各倍壓電阻;

  5. 設計交流電壓檔各電阻;

  6. 設計電阻檔電路及電阻;

  7. 制作施工;

  8. 繪制刻度;

  9. 校驗調整。

  與無線電工程相比,這是一個九牛一毛的計劃;但對我而言,卻是一個野心勃勃的計劃;它是我走向實踐的里程碑式的計劃。

  這個計劃,聚集了我一年多的所有時間,動用了一切能用的力量。它是我人生的第一個計劃,是引導我走向正路的計劃。我的能力,在計劃的完成中遞進,我的實力,在計劃的執行中增強。

  我喜歡實踐,非常樂意感受實踐中的那種刺激。實踐,把我休閑了許久的大腦激活。在激烈的思維活動中,接連不斷地激發出種種靈感。我得增加一個筆記本,一定要把這些靈感記錄下來。讓青春的汗水積蓄在本子中,像陳年的老酒在數十年后噴發清香。

  從此,我不僅有了無線電專業技術的筆記本,也有了記載我人生實踐體驗的筆記本。

  第一個計劃就這樣靜悄悄地開始了。

  每當夜深人靜,腦海便情不自禁地活躍起來。回想起拿著表頭四處尋師求學的種種場面;品味著拆卸飛機殘骸緊張激動的神情;聯想到“曾氏內阻測量法”那獨特的發明過程等等,總有一種難以抑制的激動。

  人,總是會激動的。兵營,也象人一樣,有轟轟烈烈的白天,也有平靜如水的夜晚。有的人,為伙食激動;有的人,為榮譽激動:也有人為口頭的勝負激動。我慶幸,有很多事我不知道,因為我的心思沒有在那些地方。但我也有我的激動。為弄到自己需要的東西激動;為填補頭腦中的空白而激動;甚至為讀著“安逸的溫流,削弱意志的長堤;勤奮的飛瀑,沖轉才華的電機”。這樣一句話而激動。多么高級的語言,我永遠都達不到科學家矛以升那樣的境界。

  我想,激動,是事物對大腦皮層的強烈刺激。每次激動,必然在腦海中留下深刻的記憶。在那方面激動多,那一方面就會形成特長。文學家,肯定是人倫上、感情上的專家;科學家,不知為了解自然、改造自然、利用自然激動過多少次。實際上,他們都是經常激動的專家。

  日子,在“準備打仗”的號召下過得飛快。

  青春,在執行“深挖洞”的最高指示中熾熱燃燒。

  每當深夜,從12米的地道爬出來的時候,我就盼望黎明。因為這是換班過程最寶貴的業余時間,我必須利用這個時間來實施哪個“三用表工程”計劃。

  做事得有計劃。我從維護飛機的日常工作中得到啟發。什么叫一步一個腳印?工作前有計劃,工作中按計劃實施,工作后有檢查。總之,有計劃,有記錄,有檢查,可追溯。這才是扎實可靠的工作作風。

  哪怕只有一點空閑,我都要翻開筆記本,查看計劃的落實情況。

  前兩項,已落實。第三項,設計直流電流檔,是一個完全陌生的領域。

  設計,那是個什么概念?是工程師才能做的事。

  工程師,是我們崇拜的人物。有些家伙,總是利用工程師的一些特別設計來嚇唬人。

  “你知道不,飛機的航炮就裝在螺旋槳的后頭,也就是說炮彈必須穿過螺旋槳才能射擊前方的目標,你說,為什么炮彈總是打不著螺旋槳?”夏軍難為我。

  “告訴你,這就是工程師的巧妙設計。”

  “你最好不要用設計這個詞,因為你連歐姆定律都懵懵懂懂的,憂憂忽忽還搞什么設計!”孟子言中帶血。

  我明白他說“憂憂忽忽”的意思。

  “再說,就算你東偷西抄,照葫蘆畫瓢的弄出來,可一用,是個二百五,有它還不如沒它。”孟子很有遠見。

  難!萬事開頭難。

  難到你不知從何入手,難到你想不出主意。

  如果你要放棄,可以選擇開始的時刻。

  以器材不全、環境不允許,領導不支持,沒有工具,沒有時間等等列出一千個理由。在尚未啟動前就放棄,放棄得明白,放棄得令人同情。

  放棄,太容易了。它不用人教,是兒童都會使用的最簡單的逃避困難的方式。

  多少人,對親身所遇的事,或許都曾放棄過。放棄后的結果總能教會人:放棄,你將一無所獲。

  我們習慣于行舊路,習慣于做熟悉的事,習慣于自己的周圍環境。總之,我們習慣于無憂無慮之中。每當你要朝著更深一點的地方走去,就會險象橫生,舉步維艱。每當你想把事情弄更清晰一點,眼前就會失去光線,讓你在黑暗中徘徊。每當你去做一件周圍尚未做過的事,你就像失去朋友,在陌生與泠莫中接受孤獨的煎熬。

  放棄吧,你不會失去什么!

  放棄吧,你才能無憂無慮!

  追求,那是自找苦吃。追求的欲望過于強烈,你就會離開現實,陷入自我的圍困之中。

  “三用表工程”的難處,攻擊著我心靈的弱處,脆弱的意志總是在困難面前選擇招安與投降。

  計劃行進到第三步就因為能力脆弱被迫停頓了下來。離放棄只有一步之遙了。

  “斗私批修”,大會小會不停。每個人都必須在軍人大會上亮出自己的私心。每個人都必須以毛澤東思想為武器,批判修正主義和私心雜念。這種觸及靈魂的教育,令我永生不忘。

  向自己開刀,向自己挑戰。要想成為無產階級革命者,就必須從靈魂深處樹立起無產階級的世界觀。

  政治工作者卓有成效的工作深深地打動著我。我聽到了以往從未聽過的歷史典故,記錄了“成人不自在,自在不成人;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等等名言。我在比較中明白自己的軟弱無力。我初步感到,要使自己堅強起來,就必須解剖自己,必須設計自己。

  記錄人生實踐體驗的筆記內容,在政治學習中迅速增長。

  痛苦的自我改造,使我一片空白的頭腦里,增添了一點人生的哲理。它教會我認識自己,教會我如何認識事物。它讓我明白:

  “放棄,你將一無所獲”。

  “放棄,你將被前進的歷史淘汰”。

  “文學家,多少要放棄一點工科的學業;物理學家,也得放棄部份文學科目。放棄一點,犧牲一點,騰出精力和時間,專攻某一領域,形成專長。學無線電的,歐姆定律是基礎,在歐姆定律的具體應用中碰到了困難就要放棄,那還學什么。放棄基礎,就是放棄自己生存的空間”。

  “認識,是人類最大的財富。人類在改變自己的歷史進程中,每前進一步,都是建立在認識的階梯上的”。

  認識上的飛躍,可以改變人生。一旦認識了,思路就清晰,行動就自覺。對認識到的事,才會關注、重視、熱情和敏感。

  還是***說得好:

  “人一旦掌握正確的思想,就會變成改造社會、改造世界的物質力量。

  由實踐到認識,由認識到實踐這樣反復多次,才能得到正確的認識。這就是馬克思主義的認識論,就是辯證唯物論的認識論”。

  “哎,光倫,你那三用表裝得咋樣了”?郭氏打球回來的路上問我。

  “別提了。都快流產了”。

  “怎么了?三用表,不就是歐姆表嗎?有什么難的?根據歐姆定律設計,測量歐姆定律的有關參數,不外乎就是電壓、電流和電阻。哦,我想起來了,歐姆定律好像是1825年德國的歐姆發明的。到現在,都100多年了,還會有什么解決不了的難題”!

  “你們聽到了吧,老九嘴吐狂言,‘牛’叔眼里無難事。他的那臺留聲機,愛迪生發明也有一百年了吧,在他手里搗故了幾個月,到今天還連個屁都放不出來”。夏軍沒給他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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