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7日，第三屆世界智能大會“新一代人工智能核心技術及治理高峰論壇”在天津舉行。中國工程院院士李德毅就自動駕駛量產做主題發言，并呼吁盡快建立中國的安全等級標準。“自動駕駛輔助等級和自動駕駛安全等級是不同概念，交通管理部門和老百姓更關心的是安全！”他直言。

2014年，國際自動機工程師學會（SAE）首次發布自動駕駛技術等級標準，隨后被全世界廣泛認可和采用。在這一標準中，車輛的自動化程度被分為六個等級，L0為無自動化的人工駕駛，L5為完全自動駕駛。

L0-L5六個等級。圖自國際自動機工程師學會官網。

按照SAE的標準，到了L3級別，系統就可以主導駕駛操作，人只需要提供輔助。目前全球最先進的自動駕駛研發企業均處在L3階段，2017年發布的奧迪A8打出了全球首款L3量產車的口號，國內外其他車企也紛紛給出量產時間表。

但李德毅認為，L3并不適合量產。他介紹，當車輛達到L3級別，人類司機仍要坐在車內并保持注意力，以備在突發情況下隨時接管車輛。但在現有的技術條件下，系統從探知設備故障到把駕駛權交給司機，還存在一個“8秒鐘陷阱”，整個交接過程最短也需要8秒鐘。

現實交通事故的發生往往在瞬息之間，8秒鐘已經足以決定一個人的生死。在李德毅看來，具備這種潛在風險的車輛，并不適合投入市場。“對于老百姓來說，這個車是不是自動并不重要，安全最重要。”他說，自動駕駛車輛不能強行要求人類提高自身對機器的適應能力。

李德毅注意到，目前學界和業界都在討論自動駕駛的技術等級，討論道路測試中的駕駛里程和接管次數，卻鮮少談及事故概率。他認為，自動駕駛的里程數據和接管次數都避開了具體的駕駛環境，并不足以作為有效的安全衡量指標。

考慮到駕駛安全的重要性，李德毅呼吁盡快建立自動駕駛的安全標準，而且要是中國的標準。“要向SAE發出我們中國的聲音。”他透露，中國人工智能學會和中國汽車工程學會已就此達成共識，希望政府部門積極采取行動。

與SAE的技術標準不同，李德毅提出，要以特定區域自動駕駛的可靠性為導向，劃分安全管理等級和度量方法。例如，根據安全駕駛可靠性統計，把出錯率不高于0.01 的自動駕駛車輛定位L2安全等級，出錯率不高于0.001的定義為L3安全等級，等等。這將為交管部門給自動駕駛發照提供參考，有助于加速自動駕駛的技術落地過程。

那么，安全的自動駕駛，何時才能真正投入市場并實現量產？李德毅說，自主泊車、定點接送、快速公交、有限地域無人駕駛出租車，可能是更適合率先突破的應用場景。全球有70億人、20輛車，據此估算，大約到2054年甚至更后期的時間，才能完成70億輛車的全部更新。人類駕駛和自動駕駛共存的局面，還會存在50年甚至更久。

他將自動駕駛量產視為需要勇闖的“無人區”。“人工智能一定能讓人類更加優雅、更加有尊嚴、更加有智慧地生活。”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