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萬”是陳南翔在2018 中國集成電路產業發展研討會暨第二十一屆中國集成電路制造年會（ CICD ）上演講與接受采訪時反復提及的數字。他表示，半導體企業的人均銷售額是人員效率指標，更是與人均收入密切相關的指標。20多年前，陳南翔在美國Supertex工作時，該公司人均銷售額為35萬美元，公司擴張與收縮與這個數字息息相關。作為芯片制造企業華潤微電子有限公司常務副董事長，陳南翔給出的是設計業平均銷售額，2017年中國IC設計業平均銷售額為148萬元每年，從細分行業來看，“設計業（人均銷售額）最高，制造業和封測業會更低。”

華潤微電子有限公司

常務副董事長陳南翔

從上述兩個數字來看，與歐美企業相比，中國半導體公司人均銷售額相對較低。人均銷售額低帶來行業收入低，收入低就難以吸引優秀人才，行業吸引力就不夠，高校中培養再多的集成電路人才，也會被其他行業分流。 “要發展好半導體，國家就要培養更多人，但如果企業缺乏盈利能力，員工如何才能拿到體面的工資，如何過上體面的生活，怎么給年輕人以成就感？”半導體人才培養固然需要加大在高校的投入力度，但根本上有改觀則需要半導體企業具備“人才吸引與保留的關鍵要素”，即盈利能力。

過去，中國半導體公司多采用低成本擴張戰略，但近年來，低成本競爭方式已經越來越不適用。“華潤微電子在15年前毛利率只有20%多，當時采用的低成本復制模式，研發費用、銷售費用、管理費用均很低，最終經營利潤率并不比國外差。”陳南翔認為，如今的市場格局更加復雜，同質化競爭導致市場價格戰不斷，參與其中的企業盈利水平惡化。企業必須走自主研發與創新之路，才能獲得持續發展的能力，“但在轉型期間，研發費用、銷售費用以及管理費用均大幅增加，企業獲利能力變差。”

一方面，由于缺乏自主創新，面臨同質化競爭，國內半導體企業盈利能力下降。另一方面，美國在2018年開始對企業實行大減稅，從美國半導體公司2018年季報數據可以看到明顯的盈利改善，這將讓美國公司有更多資金可投入到研發領域，中美差距有進一步被拉大的可能。

中美在半導體領域本來就不在同一個起跑線上，全行業負擔加重必然增加了追趕難度。“費用種類很多，有些和稅直接掛鉤，企業的負擔確實很重，”陳南翔認為，即使不減稅，也建議政府能減免部分在稅收之外向企業征收的各種費用，“能否少收費用，把更多的錢投入到研發”。

“不反對臺資企業在大陸上市，但大陸設計公司過會，都被拒絕了，從外面來的，超短流程就做完，是否存在雙重標準？”除了建議減少稅外費用，陳南翔也強烈呼吁給本土企業與外資企業相同的待遇，“不要搞雙重標準，外企不能有超國民待遇，本來和外企競爭就要脫一層皮，如果外企還能夠得到更多的政策，這就是不公平！”

雖然存在困難，但陳南翔還是堅定看好中國半導體產業未來發展。他認為，中國整機制造與信息技術應用等優勢一定能帶動本土半導體企業發展，這是全球半導體產業的發展規律。

2018CICD會議現場

與十年前相比，中國半導體已經取得很大進步，集成電路自給率也有望持續提高，中國整機廠商出于供應安全的考慮，將加大對國產芯片廠商的支持。只要針對目前出現的資源分散、內配性失調、企業負擔過重等問題予以足夠重視，把握好新時期中國特色市場機會，一定會造就一批成功的半導體企業。

以華潤微電子為例，將聚焦于特色工藝代工與功率器件領域，堅持自主研發與創新，在把握中國機會的同時增強與世界競爭對手相抗衡的能力，“好日子才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