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于百年機遇變革潮頭,數字經濟已成中國經濟高質量躍遷新引擎。加速數字產業化、產業數字化,是當下發展數字經濟及數字化轉型的重要命題。到底什么是數字經濟?數字經濟現處何種階段?數字經濟的發展方向在哪里?如何實現數字化轉型?……
江偉杰博士現任全球半導體聯盟亞太區執行長,擁有豐富的實際應用和芯片開發工程經驗。全球半導體聯盟擁有近400家成員公司,產值占半導體行業75%以上。
世界上最復雜的東西是什么?
答案不是機器,不是AI,是我們的大腦。
神經學家說,人腦是世界上最復雜的東西,它復雜得讓試圖解釋它的簡單模型可笑,讓精致的模型無用。生物學家說,人的大腦是否能理解它自己,是最古老的哲學問題。
在人工智能的發展中,一直存在著兩大技術路徑,一條是以模型學習驅動的數據智能,另外一條是以認知仿生驅動的類腦智能。前者即我們通常所指的“人工智能”技術,它已廣泛應用于人臉識別、機器視覺等各大領域;后者作為全新的技術才剛剛開始,具備巨大的想象空間。
近日,億歐EqualOcean采訪了新氦類腦智能平臺總經理江偉杰,試圖探究:類腦技術究竟意義何在?其未來將如何發展?
算法世界的成本瓶頸
先用一組數據來感知計算機世界和人腦世界的差距:
曾排名世界第一的超級計算機天河一號,裝有3.2萬顆主CPU和4.8萬個協處理器,其計算力相當于13億人同時用計算器算上1000年,但耗電量驚人,滿負荷下一天電費超30萬,一年費用超1億;
日本曾將算力排名世界第4的超級計算機與人腦作PK實驗,結果出乎意料地顯示,這臺超級計算機在模擬1%人腦活動的時候就消耗了將近40分鐘,而我們的大腦執行這樣的工作只需要1秒鐘;
人腦消耗的能量如果用電量來衡量的話,功率是25W,相比之下,標準計算機僅識別1000種不同的物體,就需要消耗250W的能量。
這些事實都指向一個問題:算法成本有多高?
聰明的算法模型固然提高了人們的工作效率,但要進一步發展以執行更復雜任務,將不可避免面臨高功耗、低效率所帶來的成本瓶頸。
計算機的世界里,這一切都源于“馮·諾依曼結構”。1946年,第一臺通用計算機ENIAC誕生,在它27噸的龐大身軀里,CPU負責加工處理數據,內存負責存儲。自此,存儲單元和運算單元分離,成為計算機的基本架構。
但兩相分離的產業格局,導致內存技術與處理器技術發展不同步。在過去的20多年中,處理器的性能以每年大約55%的速度快速提升,而內存性能的提升速度則只有每年10%左右。內存的存取速度嚴重滯后于處理器的計算速度,“內存墻瓶頸”導致高性能處理器難以發揮出應有的功效,對高性能計算形成極大制約。
但在人腦結構下,計算和存儲發生在同一神經突觸中,數以百萬億的神經元同時進行著存儲和計算,讓信息處理變得快速而高效。
怎樣模仿人類神經系統工作原理,開發出快速、可靠、低耗的運算技術?類腦技術即由來于此。
低功耗、高智能的類腦技術
類腦技術采用了和傳統計算機完全不同的架構,利用基于時序的脈沖神經網絡結構,處理復雜的計算任務。江偉杰舉了一個形象生動的例子,解釋基于時序的脈沖編碼和傳統二進制編碼的差別。
假設房間里裝了智能攝像頭,為了達到安防效果,它需要隨時在線,即使房間里大部分時間空空蕩蕩,它也必須一幀一幀拍攝下去。
但脈沖結構是事件驅動的,類腦技術的神經單元只有在接收或發出尖峰信號時才處于活躍狀態。這種結構下,系統只有在房間里有人闖入時才做出反應,若無事件發生,系統將保持閑置狀態,這將大大縮減計算量。
除此之外,類腦的計算原理與計算機二進制亦不同。江偉杰介紹,計算機二進制的世界是非黑即白的,只有對錯兩種選擇,但類腦的模擬計算世界不是簡單的二元論。
類腦芯片元件模擬了神經元被流過突觸的離子激活的工作原理,它通過交換梯度信號或權重信號激活,達到模擬人腦處理信息的目的。和人腦一樣,類腦芯片擅長的不是“粗暴”的二進制計算方式,而是高進制的復雜運算,例如推理、識別。
“類腦模擬計算的密度比二進制大很多,但精度上有所欠缺。”江偉杰告訴億歐。
“很多人談到類腦技術,總是要把它定位成比人工智能更高級的存在,但這種態度我并不認同。”他直言,“人工智能在很多方面有非常獨特的優越性,類腦技術和人工智能的關系,應該是互補而不是替代的關系。在技術應用中,我們的態度很簡單,哪個好用就用哪個”。
舉例來說,AlphaGo用精妙的算法打敗世界冠軍李世石,展示了人工智能的巨大潛力。在9*9的棋盤上,規則是固定的,系統只需要大量數據作為輸入,通過不斷訓練檢查結果,再校對調整參數,即能得到最優擬合方程。
“但下棋不會是類腦技術所涉獵的領域。”江偉杰說,“類腦擅長的是推理,是在小樣本、高噪聲環境下解決問題。”
如果說人工智能長于應對大樣本條件下的經典問題,那么類腦技術則是解決鮮有先例、不易總結的“疑難雜癥”。在現實應用中,兩種技術互為補充,讓各行各業更“智能”。
類腦前沿應用
2013年,歐盟人腦旗艦計劃發布,該項目如是表明類腦技術的重要性:“在未來10到20年內,誰要引領世界經濟,誰就必須在這個領域領先。”
在此后的多年里,類腦技術在全球取得了飛速進展。
2014年,美國IBM開發出與人腦類似的TrueNorth系統。它模仿人類大腦結構,每顆芯片內置100萬個模擬神經元和2.56億個模擬神經突觸,組成具有4800萬個神經元的網絡,智力水平抵得上一只小老鼠,而能耗僅為2.5瓦。
2019年7月,在美國國防部高級研究計劃局電子復興峰會上,英特爾隆重展示了其“Pohoiki Beach”芯片系統。它含有800多萬神經元,在人工智能任務中執行速度比傳統CPU快一千倍,能效提高一萬倍,已能勝任觸覺感知、假肢控制、玩桌足球等簡單任務。
時隔半月后,清華大學類腦計算研究中心施路平團隊發布“天機”芯片,登上《自然》(Nature)封面,實現了中國在芯片和人工智能兩大領域《自然》論文零的突破。這款芯片包含了大約4萬神經元和1000萬突觸,被搭載在自動行駛自行車上,能夠實現目標探測和追蹤、語音識別、避障、平衡控制、自主決策等多項功能。
“盡管芯片產業西方領先,但在類腦這一全新技術上,大家在同一起跑線上。”江偉杰說。
天機芯不僅是世界首款異構融合類腦芯片,也是首款既支持脈沖神經又支持人工神經網絡的智能芯片。它融合了計算機科學和腦科學領域的技術優勢,成為第六屆世界互聯網大會上15項世界互聯網領先科技成果之一。
在類腦技術研發上,中國比肩西方,甚至走在了前列。而在行業應用上,江偉杰所在的新氦類腦智能平臺,致力于為整個產業共享核心資源,孵化類腦技術的具體應用。
江偉杰向億歐介紹了幾個類腦技術的應用案例。
例如,某藥企在產品銷售過程中,經常發現有渠道利用規則漏洞作虛假交易,以騙取業績提成。傳統方法是請審計專家做風險提示,準確率大概在15%左右。后來藥企訴諸AI技術,但當專家測試交易模型后,卻發現結果的準確率僅達到5%,原因在于復雜的高噪聲環境中,算法模型準確性大大降低。
而當類腦技術被用于檢查虛假交易時,系統僅僅用最原始的個別交易記錄,通過本地學習、推理演繹,便將風險提示命中率提高到60%左右,大大節省了人工成本。
再例如,某些大型工廠需要檢查設備是否出現裂縫,由于數據量稀少,AI算法在小樣本環境下近乎失效。但類腦系統利用推理方式,可以通過已有的模型去適應這些樣本或小樣本場景,很好地解決了這一問題。
“在垂直應用上,類腦技術還有很大的發揮空間。”江偉杰說道。目前,類腦技術在個別高噪聲、小樣本場景下已有嘗試,對于經典人工智能算法表現好的場景,倒不見得有優勢。
“我們不僅要懂技術,更要理解中國廣闊的應用場景,理解社會環境。”當談到未來,江偉杰如是展望,“我相信未來10年,中國類腦技術一定會取得大發展。”
相比于計算機“單純”的零一世界,類腦的世界復雜、多樣,充滿了重重挑戰。當前,無論在前沿技術研發,還是垂直行業應用上,中國都取得了卓越的進步。在制度不斷完善、技術不斷改進的未來,人腦讀懂人腦,將不是夢想。
責任編輯:x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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